昨晚的雷雨夜,我梦见它了。它是一只猫,一只白色的母猫。
七年前。第一次看见它,是傍晚,它蹲在墙头。看着我,而我看着它的眼睛,蓝色的眸子,脸很小,一个小巧的淡粉色鼻子。身体很匀称,强健的后肢,柔软的脊背,一根粗长的尾巴,还有一身雪白的皮毛。那时或许是有阳光的,只是一眼,在那束落影处,它消失了。我一直不喜欢猫。它不恋家,踪迹不定。只是那次看到了它,有很漂亮的颜色,我想我没法不被它所吸引。
它是一只野猫,很少见的一只白色的野猫。就在我想还能否再看见它时,三天后,它出现了,它在喝水。我想去逗逗它。可它的警惕性很高,看我过去,速度很快的跑开了,爬上那个墙头,回头看着我,漂亮的蓝色眸子,然后纵身一跳,再一次消失。开始它一直很怕人,也一直很怕我。后来我常能见到它,但它始终留给我的是一个转脸后的蓝色眸子。那时,它应该很年轻。在夜晚,常可以听到其他野猫的叫声,常会有各类颜色的野猫徘徊在它的周围。而它,永远是昂首的姿态,踱着优雅的步子。
两年后。不那么怕我,经常会在院子里晒太阳,那时是冬天,它经常会跳上我的椅子,蜷在一起。也会跳上我的床,爬在被子上,沉沉的睡着。吃饭时,我会给它留些。它吃的不多,吃的很慢,吃完了会梳理下毛发,用前爪擦擦脸,完了趴在我脚边,眯起眼睛。那时,它的周围还是有那么多的公猫。但它仍保持着原有的矜持,迈着优雅的步子。直到有一天,它怀孕了。
第三年的冬天。它怀孕了。不吃、不喝。开始脱毛,变得很瘦很瘦。毛色不再光泽,变得杂乱。我用鞋盒里面铺上棉絮给它做了个小窝。以前我也做过,我想把它留在身边,只是,它毕竟是一只野猫。这次,它仍没有住在这个小窝里。在一个雪夜,它再一次消失了。
三个月后初春的一个晚上。半睡半醒间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眸子。打开灯,是它蜷在我对面的椅子上。睁着眼睛看着我,依旧是蓝色的眸子,蓝宝石一样。就那样相持着,直到我睡去。醒来时,它不见了。拉开窗帘,外面是阳春三月,而它我再没有见过。
昨晚雨夜,我想我梦见了它。梦里。我依旧去那个咖啡店喝不加糖的黑咖啡,坐在临窗靠近街角的位子。外面在下着雪,小雪。一个女人走过来,在我的对面坐下。栗米色的风衣,蓬松的卷发,小巧通透的脸,画了淡妆,玲珑的鼻子,淡粉的嘴唇。斜靠着椅子,抽着烟,望着窗外。我看到了,她有蓝色的眸子,宝石一样。她面前放着一杯没有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盒香烟。她始终看着窗外,没有看我。外面仍飘着小雪,窗外站着一个孩子,攥着一束气球,似乎在等待什么。当我转过脸再看她时,她消失了。只是在椅子上,蜷着一只猫,它望着我,是熟悉的宝石蓝的眸子。
桌上还有那杯冷牛奶和半截烟蒂。
“喵~喵…”“
我也想你……”
(客户服务部 万金林供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