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假近尾声,享受这最后一天的惬意,慵懒的躺着,不愿起身。隐约听见妈在楼下喊我,以为是幻听,忽然她推开房门,进来了。
“快起来,今天收割机来了,赶紧起来把稻子收了,不然你又要跑了,家里就剩你一个能干活的,不许偷懒,快点啊,”说完便匆匆的下去了,留下一个打着哈欠、眯着眼睛的我。
曾几何时,我收稻子的时候还在家里面,想想便只是初中罢了。高中开始我便渐渐忘记了那些熟悉的场景,稻子,慢慢的由一片变一捆,又变一车,然后变一堆存在谷仓中,那些裹头的毛巾,汗湿的衣服;脚印点点,车轮辘辘;欢笑声,呐喊声;刀利,手快。是否还是那些年的样子呢……
“怎么还没起看来,又墨迹,怎么回事……,”老妈声调提高了,黄色预警,我迅速的跳起,飞奔下楼。
叫了声奶,喊了声妈,洗了个脸,刷了个牙。再看,妈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。
“不是吧,妈,什么年代了都,居然还是平车(一种双轮手推车)。”我嘟囔着……
“要是有车,还要你去干嘛的?”想想也是,现在村里都没什么人在家,家家都在忙,有人家老人都去了,我算是“壮丁”了。
“我要不要去呀?”奶奶问我。
“您老就不要去啦,您往哪里一坐,估计地里的人都要来拜见您老太君一下,你就应人就得答应一天。咱们家地不多,人家的地还不多么,咱不干活没事,人家干不成不得怪咱么……”我吐沫星乱飞的在那里滔滔不绝,老妈怒了:“天天哪来那么多的话,要命了。快推着车走了,你大还在田里等着呢,快点。”我安抚了一下奶奶,就赶紧推着车走了。
到田里时,看见零零星星的人散在田中,一群人坐在高坡上闲聊,两台收割机嗡嗡的来回跑着,我脑海中的“千人屠稻”还没开始就“团灭”了。我妈和伯母在商量着怎么收割,多少钱一亩等等。我环视四周,蓦然伤感。
想起赵本山在小品“红高粱特工队”里面形容的镰刀割庄稼的声音,“歘、歘、歘歘歘”。我依然记得那声音,依然记得打谷机,依然记得忙到半夜,一身灰尘的家人,和玩到半夜,同样满身灰尘的我……
过了一会,妈和伯母把袋子送给收割机上的人,很快我们家的田里只剩下一个个鼓鼓的袋子。那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不标准普通话,收完钱便开往下一家去了。我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,便往田里去搬袋子了。
最后也没有把平车派上用场,因为有个同姓大哥,开着农用三轮车帮我们运回去了。回家放下稻子之后,我问妈今年为何没见她买麦种的,她告诉我地已经被卖掉给人家搞花卉研究了。以后都不种了。我刚要开口,她就摆了摆手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也甭问我,要问你爸去……”便做饭了。
我已不记得我们家一共有多少地,只记得这是最后一块,如今只剩下菜园子了。
农村的颜色已渐渐褪去,就像农村的人们也渐渐离开,还有多少人会望着无尽田野;想着风调雨顺;盼着五谷丰登。
我喜欢和奶奶坐在一起聊天,听她讲以前的故事,说着她的当初。如同黑白的照片,已经看不清人脸,却依旧记录着那些年……
(技术部 汪瑞增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