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都会有流行、每季度都有新款发售,时装周的展出令很多人趋之若鹜。去年流行冷色调,今年流行暖色少女系,去年还追求腰身与整体的黄金比例,今年却又流行“男友风”。而指尖风采也不乏颠来复去,今年入眼,大红、玫红、暗红……指尖触目惊心,纤纤玉指更显白腻、娇嫩。大红唇以往只有明星敢来挑战,现今街上口红颜色不仅仅只有大红这一种高调颜色,橘红、玫红、银粉……非常艳丽。时尚界给出名词:“复古风”,这种复古的流行让我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,江梅姑姑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港风吹来引领一股潮流。内陆的流行总是要晚一些,八十年代末,我还是个学龄前儿童,每次看见江梅姑姑,总会不由自主放慢我正奔跑的脚步,端正的站好恭敬的喊声:“江梅姑姑”。待她走远才会再度奔跑追赶着前面的正在打闹的伙伴。我对江梅姑姑的尊敬和好感,那时我觉得是因为我喜欢她,因为她漂亮。后来长大了,我对那一类的人都是带有好感的,原因我现在觉得,其实是江梅姑姑的得体的打扮和优雅举止以及她的勇气。
江梅姑姑穿一件白色的衬衣,衣角扎进大摆裙里,腰身盈盈一握。披肩长发,有很自然的大波浪,在阳光明媚的午后,她会用她涂着鲜红指甲的手,捏着那瓶大红指甲油给我们的指甲一个一个刷上颜色。她在涂的时候,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描过的眉,十分英气,衬着她大大的眼又不失甜美,就像林青霞。那时的门槛特别高,我们蹲在门槛后面,手伸出去,十指端在太阳下动都不敢动,十个红色指甲圆圆的、鼓鼓的,像小猪肚皮。
放学后,或星期天,我们那一群小孩子,每天疯玩,在这里摘根小草,在那里摘朵野花,大点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三五成群的去看电影,或逛街或忙着谈对象。而江梅姑姑是不一样的,她会静静的听邓丽君,在邓丽君的歌声中晾衣服、收拾房间、写信。我家和她家是邻居,我妈妈会去和江梅姑姑的妈妈聊天,聊生活的不如意或是讨教一些家务功夫,江梅姑姑能安静的听她们的对话一个下午或一个晚上。门前有看似随意经过的小伙子,一个下午能绕来绕去从江梅家的门口经过十来遍,但是江梅姑姑像是从来没有注意过。
在邮递员每次送来信的时候是江梅姑姑最开心的时候。来信的小伙子远在新疆工作,曾经是江梅姑姑的同学,新疆的棉田一望无际,紧张的摘采,并没有让江梅的恋人灰心,江梅姑姑说,“我看重的是他的能吃苦,不焦躁的心态。”我知道长辈们不赞成江梅姑姑和这个人交往,可是江梅姑姑觉得小伙子有志气,认定是自己的良缘。这在当时那个婚姻还是要听从“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”也是一个“壮举”,父母气不过也没办法,江梅姑姑远嫁新疆。
她结婚的那天,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。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始终没能再见到过她。听长辈说,她现在过的很好,丈夫经营棉纱厂算是小有成就并且对她好,她的性情喜静,深入简出。求仁得仁,不必绚烂,谁说这样不是完满人生呢。
我依然能想象江梅姑姑,坐于窗台前,细细的阳光洒在她身上,邓丽君不紧不慢的歌声充斥整个房间,从窗口溢出,暖暖的甜甜的融进慵懒的春日里。
(宿迁市联合水质检测有限公司 祁海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