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思古之悠情,清明上河园无疑是极好的去处。
园子规模宏大,按宋人张择端传世巅峰之作《清明上河图》1:1比例复制而建,占地600亩,浩浩然镶嵌于中原腹地,八朝古都的开封市内。
穿越千年,梦回大宋。在一个秋菊怒放的日子里,我古色古香的踏进了宋朝的门槛,适逢“早朝”,迎面撞见“张龙”、“赵虎”、“王朝”、“马汉”,高头大马护送“包大人”急匆匆奔赴朝堂,马蹄急踏青石板,彩旗列列风中飘,好不威武壮观。两旁茶坊酒肆内店家伙计皆着宋人装,吆喝招揽过往游人,恍惚中,我真的来到了千年宋朝。
由于对《清明上河图》不算陌生,既是1:1建成的园子,我就能按图索骥,随意溜达自己要去的地方,沿官道直行,过十千脚店,布料店,染坊,右转就是汴河吊桥了,运粮船一过吊桥便缓缓放下,与两岸百姓擦肩而行。过桥复左转,沿寻常百姓舍后行三百米,即为杨志卖刀桥,那桥果如画中一样,巍巍突兀于汴河之上,颇为雄壮,桥上行人熙熙攘攘。杨志在否?桥蹬一半,行人便围成一团,幸运的很,那“老杨”戴斗笠,批黑风,捧刀试刃,虽落魄却不失英雄气,刀鞘系草,闷不做声,免不得有些虎落平阳状,无暇感慨景区内有如此优秀的演员,倒是觉得生命无常,古人今人皆然,纵使心有志向,也需顺天而为。
拱桥不远处,应该是大宋运粮重地--漕运码头了,从江浙一带运往京都的稻米云集于此。我抵达时,几艘“运粮”大船正在撑槁抛缆,船夫吆喝声此起彼伏,兵丁手执长矛,呵斥闲杂人等,果然是皇家码头的繁忙与肃杀。
演武场是宋时民间艺人活动场所,由于影视作品对民间艺术尤其是武术技术处理,我常觉得其实场景应该是没有吸引眼球的地方,按照对上河图的印记,我找到了演武场,等了十多分钟后,一长衫青年缓缓出场,旁边一老汉敲锣吆喝:“在家靠父母,出门靠朋友”,彻头彻尾的草根演出,表演开始,那青年长剑出鞘,猛抖手腕,动作行云流水,迅猛凌厉,所有人凝神静气,全场寂然无声,一任那舞台上的长剑纵横呼啸,千回百转,抱拳收式后,台下掌声雷动,吾子岁半,骑吾肩而观,兴奋处,双手直击吾头,咿呀高呼,民间藏龙,草根卧虎,始信。
千年之前的皇城,决没有今日城市与乡村的断然分野,汴水之畔必然有布衣白丁的农家风貌,在移步换景中,我在上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宋王朝的寻常百姓家,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水沟,几头驴子被闲闲地系在即可歪脖小树上,周遭杂草丛生,几只小狗围着驴子怯怯地打着转,随意散落在几垛草堆上,遗弃的石碾旁,鸡在觅食,鸟在觅食,浑然一幅亘古千年不变的田园生活场景,一排参差不齐,错落无致的农舍,篱笆上懒洋洋的爬满豆角黄瓜,院子里甚至有几垄红薯,由于主人的无暇照料,生长的有些面黄肌瘦。面对繁华,我只是一个穿越的看客,而在这里,似乎成为了主人。时空交错,城乡古今之间猛然陷于混沌,精神家园渐趋清晰,若无丰满的灵魂,再奢华的生活只能是骷髅架上的金缕玉衣,无论怎么擦拭,都不会闪亮出生命的高度,在历史的长河中,一切皆源于平凡又止于平凡。
离开上河园,再度回首凝望张择端的巨幅雕像,衣袂长飘,目光深沉,身旁的菊花开得柔和,开得凛冽,一个绵延千年的场景在他的卷中定格成历史的永恒。
(采购部 王璐)